偏远的山区、丛林往往出产具有特殊医疗功效的奇花异草。千百年来，它们为当地居民除病祛灾，却不被外界所知晓。一些行走四方、懂得医术的人便担当“使者”，将奇花异草介绍给国际知名医药公司，经证实确有疗效后，用于开发新药，从中获取利润。这些人自称“草药猎头”，克里斯·基勒姆就是其中之一。 从“异类”到畅销品 　　在秘鲁安第斯山里，一群山民在巫师的带领下举行祭祀仪式，感谢上天赐予他们一年的丰收。基勒姆参加了这一仪式，这是他的工作。 　　基勒姆是来自美国马萨诸塞州的一名民族植物学家。30年来，他走遍世界各地的丛林和山地，搜寻各种能治病的植物和萃取物。他曾在中国尝过蜜蜂和蝎子，与亚马逊丛林里的土人共同生活过，还向太平洋岛民学习传统的战争舞蹈。 　　在他丰富多彩的生活经历背后，是大把赚钱的机会。不仅他本人发了财，一些西方医药公司和原本一贫如洗的偏远部落也收益不菲。 　　据欧盟委员会一份调查研究显示，一些曾经被视为“异类”的产品，如人参、银杏叶、芦荟等，如今已经被西方人接受。医药界以天然植物为原料的产品，年销售额超过750亿美元，草药补品年销售额约200亿美元，化妆品年销售额约30亿美元。 　　某些含有草药成分的产品是否真有疗效，目前虽然仍存在很大争议，但它们的受欢迎程度有目共睹。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2004年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，36%的美国成年人使用某种形式的补药或药物替代品。 　　基勒姆认为，许多跨国医药公司没有充分认识到植物的药效，习惯用人工合成物来填充药片，并以高价出售。他希望西方人能像土著人一样，服用纯粹的植物性药品。 　　“美国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更依赖于人工合成药，”基勒姆说，“我希望他们使用更安全的药品，那就是植物性药品。” 万分之一的商机 　　基勒姆现年55岁，性格开朗热情。1971年，他参观了马萨诸塞州的一个有机农场，从此立志推广植物性药品。他自称是个“嬉皮士”，热衷于瑜伽、天然食品和冥想，相信植物具有广泛疗效。他在马萨诸塞大学开设课程讲授整体健康学，并开始了长达30多年的全球“灵花异草大搜索”行动。他的第一站是印度。 　　如今，基勒姆能辨别多种罕见植物，并能说出它们各自的特性和疗效。有一次他带着几名法国商人去秘鲁山区，途中他停下车，指着路边尘土中一种不起眼的植物说，它含有一种成分可放大瞳孔，可帮助眼科医生检查眼睛。当地人都熟知这种植物特性，但外界对此一无所知。于是，便有像基勒姆这样的“生物勘探者”把植物特性告诉医药公司。医药公司在证实这种植物确实有效后，提取成分研制新药，并申请专利，最终获取高额利润。 　　隶属于联合国的联合国大学发表研究报告显示，62%经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批准的抗癌药通过上述方式研制成功。 　　联合国大学研究人员托尼·格罗斯说：“拉丁美洲国家，尤其是亚马孙河流域国家，盛产奇花异草，蕴藏着很大商机。他们(‘生物勘探者’)说一万种植物中可能就有一种会引起人们兴趣。尽管不能说这是一个金矿，但只要看准目标，并最终主宰市场，就会带来滚滚财源。” 押宝“威猛甘蓝” 　　在秘鲁，基勒姆把他的宝押在了一种名叫“maca”的块茎植物上。这种植物生长于中部高原，被称为“威猛甘蓝”。基勒姆说，它能增强体力，提高性功能。 　　基勒姆的话得到国际土豆中心的研究证实。研究显示，maca能增强耐力，降低患前列腺癌的几率，提高精子的数量和质量。 　　几个世纪来，maca一直被当地居民奉为“神圣的作物”。从前，印加武士上战场前要吃它；后来，秘鲁人用它向西班牙征服者交税。 　　如今，当地居民用它和小羊驼一块儿熬汤，或切成片与胡萝卜、豌豆、花椰菜一起做沙拉。maca粉可制作蛋糕，加上巧克力可制作松饼。有客来访，村民们会奉上maca饮料。机场有售maca太妃糖。 　　基勒姆1996年第一次听说这种植物。两年后，他和秘鲁企业家塞尔吉亚·卡姆开始合作开发maca项目。卡姆组织当地种植者将maca卖给法国公司Naturex；Naturex从中提取浓缩物，卖给美国公司Enzymatic Therapy，制成终极产品推向市场。 　　受益于近年来保健品市场的兴旺，两家公司都获利颇丰。2007年，Naturex公司收益1.25亿美元，Enzymatic Therapy公司的收益超过8000万美元。 　　基勒姆创建了自己的品牌，产品以自己的名字命名。作为两家公司的顾问，他年收入20万美元，此外还可从产品中抽取一部分专利税。由于产品火爆，他希望明年抽取的专利税能达到五六十万美元。 不只是为了赚钱 　　基勒姆坚持认为他做这一行不仅仅是为了获取经济收益。他的动力来自推广植物药品和帮助贫穷社区。 　　“我有稳定的收入来源，不必为了挣钱做这些事，”基勒姆说，“我觉得贸易是推介好药给公众、保护环境、帮助土著居民的最好方式。” 　　他和卡姆向尼那卡卡地区的种植者收购maca时，每公斤支付约2美元，几乎是市场平均收购价的两倍。他们在当地建立了一间电脑房，还创建了小镇第一家免费牙科诊所。 　　基勒姆深受当地村民爱戴，只要他一到村里，就被村民们团团围住。由于maca和土豆是当地仅有的作物，村民们非常感谢基勒姆帮助他们寻找市场。 　　基勒姆向村民们承诺，会定期返回秘鲁继续他的maca项目。去年当他第三次去秘鲁时，他邀请法国Phythea公司总裁洛朗·马莱同行。这家公司去年的天然产品销售额为4000万美元。 　　马莱为当地居民的热情和艰难的生活环境所感动。他坐了7个小时汽车、吸了好几瓶氧气才来到种植maca的地方。他表示，一旦临床实验证明maca确实能减少绝经期妇女夜间盗汗现象，他就提高maca的订货量，从目前的5吨增加到25吨。 　　“我想那会是很好的产品，”马莱说，“我特别喜欢这个项目的人文情怀。他们(当地人)需要修建学校和医疗中心。”(唐昀)